1967年,谁挑起了武斗?
1967年1月下旬,在内蒙古军区门前静坐的内蒙古工学院一学生遭受枪击而死难,这是文化革命开出的第一枪。2月23日,西宁“八&S226;一八”红卫战斗队(以青海汽车九个场的工人为主体)冲击青海日报社,要求报社转换立场,支持青海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夺权行动。青海军区副司令员赵永夫联合驻青藏公路的二百零五师副政委张晓川,下令部队开枪镇压占据青海日报社静坐示威的群众。当场死伤三百多人,制造了震惊河湟的大血案。这也只是全国武斗的序曲。就在几个月后,江青在接见河南“二&S226;七”公社的代表时肯定了“文攻武卫”。郑州等地旋即成立了战斗指挥机构,拉起庞大的武斗队伍,修筑工事,配置武器,并于7月26日大规模洗劫了郑州卷烟厂和开封化肥厂。致使三十七人毙命,二百九十人伤残,三百人当了俘虏,二人被活埋。8月4日,王洪文策划组织围攻上海柴油机厂的对立群众组织的行动。工总司调集十多万人,近千辆各种机动车与船舶,从水陆两路进攻。战斗结局是俘虏、关押、致伤六百五十人,使工厂蒙受损失数十万元。
无庸置疑,武斗是当时执掌党和国家权利的中央*,尤其是江青所鼎力支持,并教唆的。因为当时他们代表着党中央,所以有极大的蛊惑力。虽然,内蒙古军区门口的一枪,至今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却促使了当时内蒙古军区领导(刘昌等)和党委领导(王逸伦等)的全面下台。随后与其他事件一并引发了所谓“内人党”三十万人的冤案。至于赵永夫下令对手无寸铁的青海九个运输场的汽车司机和员工开枪,无论如何,也是不武,玷污了军人的荣誉。虽然,他被审查、关押,游斗,几乎被打死,后来还平了反。
历史的真实是:最初, “文攻武卫”的枪支弹药是拿来的,而不是抢来的。由于4月6日,中央军委颁布了林彪授意,毛泽东同意的‘十条命令’,要求三军支左部队对群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全心全意支持无产阶级革命派,以各种形式介入与干预地方的无产阶级*。又加之江青等一力宣扬要以“革命的武装反对武装的反革命”,所以,除中央明令禁止的军事禁区与机密要地外,所有警备区、武装部,等于向群众开放了武库的大门。任凭群众取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建国初期的旧军械。这些武器库本来是全民皆兵,武装民兵的。到1967年8月、9月,由于开放了武库,对立派的群众组织又有介入地方文化革命的军队的支持,全国武斗愈演愈烈,几乎成了燎原之势。
在鞍山,钢铁公司武斗急剧升级。十数万人挟裹其中,高炉、平炉被迫停产,整个工厂有瘫痪报废危险。为了拯救这个全国重工业的命脉,周恩来不得不下令对鞍钢实行军管,以强行制止武斗,并恢复生产。
西南地区动用了后备武库中的坦克装甲车。山西运城发生了数万武装农民围攻城市的大规模战役行动。本已疮痍满目的中国,狼烟四起,烽火连天,将要淹没在一片血泊之中了。可是中央*意犹未尽。9月5日,江青接见安徽代表,仍大讲“文攻武卫”。中央办公厅于9月9日发出通告,号召全国革命群众学习江青“九&S226;五”讲话精神,以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把无产阶级*进行到底。有这样的权威机构、权威人士推波助澜,全国各地的文攻武卫组织更加合法化,也更加有恃无恐。数百万中国杰出的青年在这场浩劫中就这样拼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把自己奉献为那伟大神祗神坛上的祭品,而后便永远像轻烟一样消散了。没有人会记起他们,他们只是这场历史误会中的匆匆过客,以年轻的生命,写下了将被后世御用历史学家轻描淡写的不经意的一笔……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武斗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野战军与地方军区,海空军与陆军因为各自支持着不同的革命干部和群众组织,因而,在“三支两军”中不可避免地由矛盾而对立,进而更激化与尖锐了对立群众组织的矛盾斗争。
在河北,局势日益严峻。为着拱卫京师的安全,中央军委从东北调来嫡系原十三兵团所属部队。以三十八军驻守保定,其余三个军分驻张家口,天津,承德。但这支王牌军却与河北军区在对待不同群众组织上持相左的意见。导致了河北一派群众武装,重下白洋淀,开展了新时代的游击战争。在高蠡、安国爆发了大规模武斗,战火将安国国棉厂一处棉花仓库数万斤棉花化为灰烬。
在旅大,海军基地和旅大警备区各持己见,支持着不同的群众组织。以至武斗的双方几乎占据了市内的所有制高点,以据险抗衡,使一个美丽宁静的滨海城市到处弥漫着战火的硝烟。
在西安,军校学生全副武装(西北军事电讯工程学院)声势浩大地接连向对立派据守的西城门发起强攻。犹如在重演解放战争中攻城略地的战争戏剧。
甘肃的红联与革联,以及后来杀出的红三司,在老干部、省军区、兰州军区的不同支持下,一遍一遍发起大规模械斗,几乎阻截了兰新、兰青、包兰、陇海铁路的交通……
在宁夏,继8月5日永宁事件之后(当地武装部长组织基干民兵,真刀实枪地对对立组织打了一场血流成河的阻击战),又发生了8048部队青铜峡青山机器厂反击战,对立组织吴忠材机厂攻坚战,牺牲无算。
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小集团的政治利益和权势,打着捍卫毛泽东思想,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旗帜,欺骗和诱导全国的青年学生、工人(武斗主力)农民,使“伏尸百万,流血飘橹,天下稿素”。那些*的权贵们,真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呵!
要说的话是:当年作为一个少年,内蒙古军区事件当天,我去过现场。为了记住这段历史,亲自在当年或者后二年内,实地到过宁夏各战场。在吴忠材机厂,看到过守卫工厂的前固原军分区司令员马思义在二楼门口,被机枪射手打穿在墙壁上的脑浆。到过运城,考察过作为被攻击堡垒的西安西门,领略过大连两军对垒的森严戒备,亲自踏勘了青海日报社流血现场,见到过被街头批斗儆示的赵永夫,张晓川以及前十五军政委,青海省省长王昭。在保定拜访过三十八军,见到过插队地区的乡党—三十八军副总参谋长张致善,他就是支左中被对立派打伤的三十八军第七号人物 。
这是血写的事实,不是墨写的谎言。我们再现历史,使后人以前车之覆,为后车之鉴。我们忠于历史,是对人民、对后人的负责,不是文过饰非,欲盖弥彰。(发表者: 摩天岭岭之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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